（最近的梦都频繁回到少年时代，在梦里我终于想起了那个与众不同的少女，像男孩一样帅气，而且神秘。）

她是文理未分班前为数不多令我印象深刻的同学，模糊的记忆里她有一个和她气质模样相称的名字，但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穿卡其工装裤，印着曼森头像的T，书包永远斜跨，不多一本书。拿稿纸记笔记，我还记得传阅读书笔记的时候，她写了满篇的村上春树，最后一段正是《挪威的森林》里有关生死的谶语，像把利剑，直直劈进我眼里。

我梦到自己回到了平静的高中时期，坐在教室听讲，不停地考试，和同学拌嘴，穿宽大的校服外套，做板报时溅了满身彩色油漆。

考试的结果不甚明了，但一直在考试，而且从城东跑到城西，转换各地，简直像是在游戏里做任务，如果一不小心误了开考时间，就前功尽弃。

真的错过了，就躺在教学楼后面的大草地上晒太阳，微风不起，和同学们聊得热闹，可是又仿佛什么都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也没有概念，时间如云朵一般凝止不动。然后画面又猛地切换到下一场考试。（这真是太奇妙了，只怕所有有名无名的考试都被我拉到了梦里。）

在梦里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彼此生疏，隔着很远的距离，总是一起在路上奔跑，为了一场场目的不明的考试。我甚至没有看到过她的脸，只有一个非常熟悉的背影，桀骜不驯的风度，一眼就能认定。

在醒来前有最后一场重要的考试，可偏偏只能骑自行车才能赶到（我想这个肯定是因为之前我看了一款永久的薄荷绿自行车并且非常喜爱的关系），但我又不会骑车，急得跺脚，慌张，不知所措，还被其他已经骑出去一段距离的同学回头大声笑话。

他们离我越来越远，最后我展开双臂，像童话里受了魔法诅咒的公主，变成了天鹅向远处飞去。飞过他们的头顶，低头时还看到很多不会骑车的学生们也纷纷张开了双臂化成的翅膀。

我不知道自己羽毛的颜色，在水洼里也看不清倒影（难道是因为我近视？），但是我看到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羽毛，灰色的，白色的，甚至还有艳蓝色。我们拍打着双翅，向着最后的考场努力飞翔。

（醒来后我想象了一下，觉得那仿佛就是在奔向自己一生的命运。）

用尽全力之后我终于看清了高耸的大门，闪着阳光的玻璃窗，我落在地面上，又变回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我骑着自行车的同学们，他们还离得很远，身影憧憧，像一群游鱼。

（其实高中时期我从未如此狼狈，但是梦醒之后却觉得有趣。梦境是另一重人生也说不定。）